月亮不老

  雁峰

  秋夜,窗外一轮圆月,就这样柔柔地照着世间的事物。忆起故乡的秋夜,也有如这月色,并且那些月色里的迷蒙山影、村舍以及犬吠声里的田园,让人好怀念。慢慢读着沈复的《浮生六记》,觉得人在世上,真的是过客、飘泊东西,总是沧桑心绪。就说此时吧,虽然共着一轮秋月,却与在故乡时的心境完全两样。在故乡是少年心情,或者是农夫、樵子心情;在异地的城市,却是游子心情了,总有许多感喟在。此时端坐书桌前读书,而在故乡时则是就了月光读的,哪怕是煤油灯,总不如此时的台灯了。而读书的心情,在明月下的心情,也如此不同。

  记得中学临近毕业时读苏曼殊写的《断鸿零雁记》,从一个同学家里借出来,坐在屋外的月光下翻读,读着读着眼眶就濡湿了,很想自己也有那么一个多愁善感的表妹,很想自己也能写出一个凄恻哀婉的故事。那时月亮照在书上,照在田野和屋瓦上,猫头鹰叫着,眼前明晃晃的一片雪白月光,把一颗年轻的心就那么漫无边际地放进遐想里去,自由又浪漫。前些日子回湘重游衡山古寺,带了同样一本《断鸿零雁记》,在静谧的僧舍翻了一遍,已经感觉不出那种情怀,只是平添了不少逝者如斯的人生况味。后来知道那个借书给我的同学就在这寺中出了家,相见时也只寒暄然后挥手道别而已,并没有格外的感受,总认为人的一生际遇,往往任凭命运安排得跌宕有致,许多东西是非人力挽回的。挥手间便黄叶纷飞,那黄叶隔开的,一边是他的佛的世界,一边竟是我的红尘世界。

  有时候想应该多回故乡走走,在田园里拾得那些旧日印痕,看看那里的月色是否真的不同?但这些年为生计忙碌奔波,心躁气浮,即便回老家去,只怕难圆旧时梦了。多少年过去了,故友星散,土地虽还是那块土地,石板路还是那条石板路,甚至牛群、草垛也依然如故,但总觉已失了往日情味,何必受舟车劳顿之苦?!然而旧年光景毕竟存于心中……那一轮秋月,以及秋月下书上的文字也依然那么明晰,苏曼殊的感怀身世,在若干年前及若干年后依然让人有所感触,这总是与头顶这轮明月有关的我所独有的心情吧。

  清凉如水的月就那么柔静地斜射在书页上,落在人生的旅途上。月亮是不会老去的,人的心情也不会老去吧。

  金不换与鲜薄壳(外一篇)

燕燕于飞

    6月的一天,我在阳台惊讶地发现,玫瑰花盆里,竟然长了一株植物,开头我以为是杂草,准备拔去,可凑近一闻,那熟悉的、沁人心脾的味道让我惊讶万分,这竟然是金不换!我的花盆竟然白长了一棵金不换。

  这个时候,我不禁感叹那句古诗实在是妙:有心栽花花不发,无心插柳柳成荫。多年种它不成,竟然自己长出来了。

  其实,它的学名叫九层塔。这是一种迷人的植物,有醉人的香气。也许没有一种味道能像它一样,让人如此魂牵梦萦,九层塔的魅力,只有喜欢的人才懂。

  其实,我更喜欢叫它金不换,这个名字更有意思,更体现了它的价值,也体现了人们珍惜这种香草迷人的气味。这种香味有点类似八角茴香和柠檬的混合体,具体是什么味道却是语言难以说清楚的。

  清光绪《揭阳县续志》这样记载:“金不换,味辛气香,摘一二叶入蔬中,能辟鱼腥气。”所以,家乡人也有叫它鱼腥草的。

  它是贝类的好搭档,每次炒贝类,总想起它。我在阳台种过几次,但总是过不了冬——河源寒冷的天气总会把它冻死,它喜温暖湿润气候,特别不耐寒,每年都看着心爱的它在寒风中萎靡,但一点办法没有,最终还是冻死了。

  今年夏天从一位老乡那里要来了一小株,种在阳台,爱干净的婆婆在花盆外面又套了一个盆,水排不出去,好了,彻底又涝死了。

  我真有点绝望了。

  所以,我对这棵来历不明的植物格外珍视,虽然我至今都弄不明白它从哪里长出来的,我更愿意相信是老天念我情殷而赠送我的。

  自从有了它,我家买贝壳类食物的次数明显增加了,除了花蛤、石螺、蛏子等贝壳类食物,我最怀念的还是家乡的“薄壳”。

  家乡在海边,壳类海鲜是一年到头都有,薄壳是其中一种廉价的小贝类。每年夏天一到,这是许多在外的潮汕人不约而同怀念的同一种食物,“真想回家吃薄壳!”薄壳炒金不换,是多少潮汕人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美食记忆,而没有金不换,潮汕主妇简直就不能做这道菜。

  而金不换仿佛为薄壳而生,两者一炒,金不换不仅有助于去除薄壳的腥味,还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植物香气,相得益彰,吃起来除了鲜甜外还有股淡淡的幽香,令人拍案叫绝。

  总诧异,世界上为何有如此相得益彰的食物,我因你而升华,你因我而高贵,假如是夫妻,那真是人间的神仙眷属。

  而现实多少夫妻,远远没有这么的幸运。

 佃鱼与双马

    人类社会是个等级社会,人与人之间其实等级森严。在人眼里,天下万物,也一样有尊卑贵贱之分的吧。比如佃鱼。

  记得有一期《舌尖上的中国》介绍潮汕的名小吃——蚝烙,除了传统的生蚝鸡蛋,年轻店主大胆创新,加入了贝壳、豆腐鱼等其他食材。

  当时我看到了豆腐鱼,好惊讶地对爸爸说,这不是佃鱼吗?老爸仔细看了电视画面,说,好像是。

  是的,这是一种肉质特别柔软的鱼,我们叫它佃鱼。它学名叫龙头鱼,龙头鱼是取其形状,以其头像龙头。有的地方叫豆腐鱼,叫豆腐鱼是因为其体质柔软像豆腐。潮汕人多叫它宅鱼或佃鱼。

  因为其肉质柔软像豆腐,我一直不爱吃它,我喜欢肉质紧实的鱼,如巴朗、马胶之类,它的名字我也不喜欢,也许是嫌弃它是鱼类中的佃户?

  这佃鱼之名,便颇费思量。父亲说,这种鱼比较低档,从前价格十分便宜,上世纪70年代,一斤也就几分钱,有些人买回去还腌制成咸鱼。是否价格非常便宜,只有佃农才吃它,或有钱人买给雇工吃,故而称为佃鱼?

  当然,这是我的瞎猜。

  这几十年,许多事物都反过来,低贱的佃鱼已变得十分金贵,价格一直居高不下。据说有一种叫“乌须佃”,一斤还在20元以上。价高的原因之一是,佃鱼无法人工养殖,一切野生的东西,因少有,便值钱。它还上了酒楼,甚至,还上了《舌尖上的中国》。

  同样遭遇的还有双马鱼,双马不是马,也是一种鱼,它个小,又无肉,周身只有骨刺和鳞片,根本无法入口,从前,大家用它来喂猫,是价贱的小鱼。

  父亲说,家乡有俗语:市场无鱼双马贵。等到市场都没有鱼了,它才有涨价的可能。它的意思与山中无鸟,麻雀为王相似,是鱼社会最底层的鱼,当然,价格特别低廉。

  不知道什么时候,人们发现双马可以用来煲汤,于是,它的命运也有了转折。特别是孕妇,孕期基本都要喝这种鱼汤,据说营养丰富,对胎儿特别有利。

  一斤双马,用沙煲,水适量,水开后煲上20分钟,汤色变得黄而透亮,不放盐也可,就这样喝鱼汤,鱼香扑鼻。

  剩下的鱼渣确实难吃,有猫就喂猫,假如家里没有养猫,基本都是倒掉的。

  因为可以煲汤,双马的价格也水涨船高,每斤在10元左右波动,贵的时候卖到15元,还是市场的畅销货。

  从佃鱼到双马,命运能如此地扭转,对于许多人来说,是不是相当的励志啊!

醉酒

黄志伟

    应朋友之约,我走进了一家四星级宾馆KTV。找好位置后,我落座了。

  正唱得欢的小李说:“来,兄弟,先喝点酒,等下来一首。”

  我也不客气,叫服务员拿来一瓶茅台,就往酒杯里倒。“咕咚”、“咕咚”,几大杯下肚,人醉得东倒西歪。

  趁着酒兴,我索性站起来,拿起话筒,冲着身旁的小雪高声大喊:“年的第一场雪,希望来得更猛一些……”

  小雪不高兴地说:“唱啥狗屁歌啊你,咋听得我浑身起疙瘩。喝不起就别跟着瞎搀和。”

  我迷迷糊糊地说:“说啥呢?你好美……好美哦。”

  朋友们见我有点醉意,怕出事端,上前扶住我坐下,叫我歇息会。

  我嘴里不停地呢喃着:“我没醉,我没醉,我还要喝……”

  我舞动着酒杯,身子一晃,侧倒在小雪的肩上。她那香水加少女的体香味,让我心旷神怡。

  这回小雪坐不住了,她推开了我。她说我喝醉了,还说要送我回家。

  我不同意。小李不同意,其他人也不同意。都说今晚不醉不休,谁都不能提前走。

  于是,小雪拿起我叫的那瓶茅台,倒得满满的。“咕咚”“咕咚”,几大杯下肚。

  她东倒西歪地走到我跟前说:“我也醉了,咱……咱俩一起……回家。”

  这回,没人拦我们。我们互相搀扶着对方走出了宾馆。

  半路上,我色迷迷地对小雪说:“美女,我醉得不行了,快送我回家吧。”

  哪知小雪使劲推开我,说:“别装了,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服务员是你亲戚,她给你喝的不是茅台是矿泉水。我是赶着回去打麻将,才没揭穿你,跟你学装醉。”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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